過去幾個月過著不是人的生活,壓力大到頭髮一直掉,還得了頭皮濕疹,幾乎把所有的社交都擱置一旁,沒日沒月的趕論文,因為太緊張的關係我的腦變得更加的無法思考,非常沮喪,用「來回地獄又折返人間」最貼切不過了。
6月的時候我就想著要放棄了,還給自己找了很多放棄的理由,比如說:
- 我的研究太偏門了,資料根本不好找
- 澳門學術資源太爛了,規模像樣一點的書店也沒有,根本找不到有用的資料可以供研究、參考
- 超沒方向的,論文提案一直改一直改
- 事太多,根本沒有時間做研究、寫論文
- 在澳門,學士學位比碩士學位還要重要,拿不拿到畢業證有差嗎?
想要放棄的理由還有很多很多⋯⋯還好身邊有一群很支持我的家人、朋友和同事,給我力量推翻一切無謂的藉口。現在想想,真的超級感恩他們的!
對我來說,這個論文答辯是一個奇積。學校改了制度,但我一直沒在follow,學校的email更沒有好好的在管理。一直以來,我只有跟我的論文指導教授久久聯繫一下下而已。當他追問我論文的事,說他這個月就要離開學校了,再不完成他也沒辨法繼續當我的指導老師了。心裡有點可惜,我很沒心信回他說自己可能無法在修業期限內(2019年8月)完成了。當時已經快7月中了,翻查了一下資料才發現我已經錯過了學校規定的提交日期,教授知到以後有點錯愕,說他會盡自己所能幫我把論文評委組織起來,但因為各種的原因他也不敢給我保證甚麼。
我自己是放棄的心態啦,感覺這是一個mission impossible(不可能的任務)。可是老師堅持的態度和朋友不斷的鼓勵給予我力量再一次的咬緊了牙,用生命再拼到最後吧(每天都4點半才睡,早上還要去上班,超累的。)!
7月底了我還差一點才寫完整個論文。8月1日中午和同事共餐,被問到論文的進度如何了?「不要再提了,感覺要放棄了⋯⋯」也許是因為我表現出很沮喪的樣子,自稱很nerdy的她努力地給我講故事,分享說最重要是過程,試著以過來人的經驗給我大大的鼓勵和安慰。就在當天下午3點,手機響起,是教授打來的。小心臟因緊張收緊了一些,我遲疑著到底要不要接⋯⋯ 「喂?」我心裡祈禱著千萬不要是壞消息啊。長話短說,老師讓我把手上所寫好了的論文打印三份,在當天(學校)下班前先交上去,隔天安排我一個論文答辯。

話畢,站在原地的自己流著汗,耳朵能聽到的只有自己的噗通噗通的心跳聲。這下完了,我拿甚麼給三位教授級的人物看啊!?那一整晚,我絞盡腦汁的把Power Point弄好,改了又改已經是清晨4點了。做了個祈禱,我睡得很香很香,一早又回到學校圖書館作最後沖次。
找到了我們的學院的秘書小姐,從她那裡得知當天的答辯還不確定可不可以進行。昨天論文稿件太晚交上去了,系主任(我的examiner)還沒收到論文就已經離開辦公室了,他跟秘書小姐清楚表示不見論文不答辨。所以⋯⋯站在小小會議室的我們對於他會不會出席、答辯會不會因此而取消根本毫無頭緒。
最後三位教授都到齊了,答辯開始了。我有20-25分鐘講解我的學術報告,抱著「 I have nothing to lose」的心態我假裝自信、劈哩啪啦把自己知道的、還沒寫進論文裡的通通講出來。說實話,我希望可以就那樣一直講一直講不要停,因為我害怕提問環節會遇到很為難人的情況。我常常想像著答辯的情景,一個努力研究想考到學位的研究生被一個個高傲的博士教授欺壓,獨自奮力抵抗。事實並沒有這樣,教授們都有向我提出問題,但更多的是給我他們的意見和提示,讓我可以更好的把論文內容變得飽滿和提高。有人跟我說,答辯其實並不可怕,答辯的目的是讓學生證明自己是有能力和其他學者平起平坐的。我想,這一點也不假,因為我有體會到了。

整個答辯最可怕的是被叫出會議室等待結果的時間吧。站在門外,聽到裡面傳來「 she」這個 「 she」那個的,感覺室內正在進行一個很尖銳的討論。背對著會議室的門,望向走廊上窗外,我的視線沒有焦點。「 Miss Wong, come in please.」彷彿一輩子的時間都過去了,門才打開,系主任示意我可以進去了。再一次回到只有幾個人的會議室裡,有著一股在等判決的氣氛⋯⋯ 「Base on your good grade in the pass, it reflected that you’re a good student. We all think you are capable… You have more or less 3 weeks to a month to revise your thesis…」是因為我臉上寫著不可置信的關係嗎?「聽得懂嗎?我還是用中文說一次吧。」會說中文的系主任以中文把他剛剛用英文說的從頭到尾講一次。其實我有懂啦,只是無法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瞬間紅了眼眶,多希望這一刻可以停止,好讓我沉醉其中!
此時此刻,坐在電腦前打著每一個字,想起這一切發生的細節,我還是不敢相信我通過了論文答辦⋯⋯我真的通過了論文的答辯,我真的通過了論文的答辯,我真的通過了論文的答辯。多講幾次比較會真實感嗎?

我同事說我的論文答辯完完全全是為我量身打造的。怎麼說呢?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我沒有時間擔憂一些有的沒的。我另一個同事說,天上有一個很大的星星一直照著我。嗯阿~但不是一顆星星,我認為滿天的星星都在照著我,不離不棄的給我指引和安排。我想起了我的公公,我想起了我的奶奶,我想起了在天上的父和那些默默祝福我的祖先們。我想,他們和我一樣也很開心吧!不過,我最感恩的是身邊給我支持的有心人(們),是因為他們的鼓勵我才能嘗到堅持的成果。我明白到一個道理——只要不放棄,繼續朝著目標前進,自然會離目標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