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兩個「娘家」:一個是我媽住的家,另一個是我爸住的家。每每慶生、過節、過年的我都會過兩次,一次和我媽,一次和我爸,雙重喜悅同時,對他們的掛心也是一樣。
吃過開年飯後,和平時一樣我們上山溜狗,一路上有一句沒一句的在聊著。和我爸一起的時候就算不說話也不會尷尬,但這天晚上感覺他有些欲言又止。直覺告訴我,我爸想說又不說的「那件事」與我有關,基於好奇,我想著有甚麼方法可以引導他講出來。
「兒,新的一年有甚麼目標?」我還在想著,我爸就已經先開口了。
是的。我爸叫我「兒」,不是因為他把我當兒子養啦。不知道甚麼時候開始,他喜歡在我名字後面加個「兒」字,就像琥珀兒、紅兒、媛兒、晴兒⋯⋯或許這樣比較可愛?我不知道啦。反正我爸平常不是叫我「兒」,就是叫我「寶貝」,我對這個稱呼已經培養出親切感了。
「今年的目標就是要搬出去阿。」我知道我爸不太喜歡我有要搬去的想法,我還是一副理所當然的回答。
「你的計劃是怎樣的?」聽得出來我爸對我要搬出去的計劃有點反感,但他提出來的是一個問題?這代表他是要接受我搬出去的事實?還是⋯⋯搬家根本不是他今天想談的內容?
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心裡正真的想法。突然想起有人說過有夢就要說出來,說出來了才會成真。所以,我坦誠了:「兩種方法。一就是把自己嫁出去,二就是找個地方搬囉。」
「那爹哋當然是希望你嫁出去啦。」我爸的心願也是我的願望阿!
言畢,我爸又靦腆、扭捏起來了。我很是不解,心裡想著:有甚麼事不可以𡙁快一點說出來嗎?
「那個⋯⋯呵呵⋯⋯你不要介意爹哋說一件事吼。」
「說吧。」我輕輕的說著,只有自己知道內心已吶喊著:快說!
「那個杰仔呀,爹哋覺得他人不錯的。你會不會考慮一下他?」要不是夜晚的山上沒有半點雜音,以我爸那種蚊子般大小的聲音,我可能聽不到他在說甚麼。
「這種事又不是我說了算。說不定人家根本沒有要考慮我。」感情這些事我真的一點自信都沒有。加上不久前才剛被自己喜歡的人拒絕,無論是暗戀或是明戀都失敗的我總覺得選擇權從來不在我手上。
「兒,可不可以說說看你想要怎麼樣的人?」我爸還是頭一回和我有這方面的對話。
「嗯⋯⋯不要大我很多,80後的最好;一定要比我高,起碼都173、174(公分)啦;學歷要大學或以上,這樣想法比較可以彼此理解,畢竟可以聊得來很重要!還有就是要經濟獨立;有愛心,因為我想要養狗狗和貓貓。」差不多了吧,我也沒有很挑。
「經濟獨立是甚麼意思?不要和父母住?還是要很有錢?」我爸打斷我的思緒。
「不和父母住是最好啦。但經濟獨立主要是不需要我來養他阿!我經濟上可以養活我自己,我也還有父母要照顧,他至小也要有同樣的能力吧,我喜歡的年紀也不會太小阿。我是願意和他一起努力,但總不可能在一起後還要我給錢養他和他一家吧?我嫁過去又不是為了當特別看護。」
「哦。那當然阿!爹哋也希望你找到一個有能力養你、愛你、和能夠照顧你的人阿!」看來在這一點上,我和我爸是有共識的。接著,我爸繼續說著他對杰仔的那些好印象,還有就是他覺得我和杰仔應該試著相處的種種理由。
哎呀~有爸爸在身邊真好,在情感上可以有一個信任的人幫我以一個異性的角度分析未來伴侶的品德,提醒我另一伴應該對我的態度。這些是我媽或是其他人都沒有跟我討論過的。
「我是覺得你們可以先認識一下,就當是交個新朋友阿。」這是我爸第一次想給我當媒人,感覺他有一絲的不好意思。
認識新朋友當然好阿。但如果是一場相親,這對杰仔不公平阿。我的心裡還住著一個人,又怎麼可能接受另一個人呢?是的。我真的很想跟爸說:「其實我目前有喜歡的人了,只是他不喜歡我,而且我還沒有放下他,又怎麼可能接受其他的男人呢?」
我更想跟爸說我的付出和我的努力沒換來對方的愛意。我被拒絕了,現在心很痛、深感無助,也很絕望!心頭一酸,眼淚差一點湧出眼眶,巴不得一訴心裡所有的委屈!但我沒這麼做⋯⋯用一個深呼吸壓制著心裡的痛與無奈,嘆一口氣抗議著感情路上的坎坷。